20.29
在阿华厂长带领下,庶盶信步跨进写字楼。室内另外还有三四人,阿华用当地语言同其他人随意交流着。庶盶是极尽耳力、生怕漏听一个字,连猜带蒙仍然只是听懂“见工”两个字。庶盶下意识的明白,自己进入纯粹“雷吼”“兵抖”的语言世界。
正式以自己的身份证填写好入职材料,还特意加注本名庶盶,随即粘贴自己的照片并呈上。接二连三的“哇晒!”、“乜嘢?”等声音,室内所有人都逐一细看庶盶所递交的入职材料。
厂证上的姓名一栏标注着浩然的名字,部门为杂工,职位乃员工。杂工部,顾名思义,哪里有杂事就被叫到哪里,轻松与否随个人做事心态而定,对做事踏实认真负责的庶盶来说,一点都不轻松。好在累了可以堂堂正正休息,绝不会有人说东道西。杂工的流动性大,没过几天,厂内稍有影响力的人差不多都熟络起来,绝大多数人的称呼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外加一个阿字,简捷好记。
联盈的工作场所,人们普遍开口都是“雷吼”、“昼晨”(早晨)。大概因老板和核心管理人员均为当地人,以当地话为主打语言的员工占比较大。习惯用当地话交流的人,绝大多数都可以用普通话交流,很少部分能听懂普通话却不会讲。一些原本习惯说普通话的人都学会了当地话,并且还十分流利。全厂几乎人人都会一些当地礼节性常用语,但据说当地语言地方性口音的差异很大。十里不同音的交流困难同样存在,故而厂内的工作场合仍然不乏使用普通话。
料必众多企业初来乍到之际,所派遣主管的普通话并不流利,自然需要仰仗当地人作为耳目,以展开相应活动,中高管理层大多以熟练使用当地话为荣。凡跑业务的,几乎都是一口流利的当地话。询问学当地话的秘诀,一是尽可能多的收看、收听当地电视、广播电台的节目,二是多与当地人交流学习。
庶盶再次体验到自己的交际能力和凝聚力优势,并且一系列交往主张,如人在异乡不交酒肉朋友、各自收入高低不同——大家礼尚往来量入为出等,一经提出便立即成为大家交朋结友的准则,很快拥有一批铁杆工友。同样遗憾的是,不管多少次的声明,还是像在墎州一样,从来只听人们呼叫浩然的声音,不曾听见一人呼叫庶盶。
进入联盈印刷厂的一个月前后,裱褙部阿贵在下班之际叫住庶盶:“我这里有个月薪四百多元的缺位,但却是全厂加班机会最少的,你愿不愿意来?”
裱褙部是知道的,需要裱褙的产品不多,平常往往是连续几天不用上班,很多时候一天只是上一两个小时的班。据说从未有过月出勤超二十天的记录,很多时候一个月只上几天的班,是全厂最为清闲的部门。若进入裱纸部,尽管只是一点底薪,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去处。有事则到无事则去,若按有效工作时间计,实际报酬可谓蛮高。
李先生所经营的小卖部,买卖兴隆到难以想象。从开初两三百元的货品起家,短短一百多天时间,已经租下整通房子的大部分房间存放货品。进货、卸货、取货、守店等,一家五六个人成天忙个不停,有的时候,连泡方便面充饥的时间都成问题。
细观李先生的营收,每到下班以后的中午或晚上,一个小时的营业额破千元的几率很高,并且随时可能向各厂送米面油,不少时候一两摩托跑不过来。蚝田此类副食店,总计十余家。蚝田仅晓晖所在厂的员工就达四万余名,外加其它常住人口快接近十万,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租住在蚝田原住宅区,人均日副食消费按两元计,平均每家副食店日均营业额几近一万元。也即日均毛利不下一千元,除房屋租金、人工工资、水电及税收等,预计月均纯收入可能超过两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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