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刚落在树干上,便被一阵尖锐的叫声惊得振翅飞走,翅膀带起的风掀起了树梢的积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院内柴房门紧闭,但透过窗棂的缝隙,隐约可见一位湿漉漉的女子蜷缩在地,她浑身颤抖,仿佛无法抵御这冬日的刺骨寒意。
“说!醒酒茶是什么?又与二姑娘有何关系?”
萧冉刚踏入门槛,便见春桃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不禁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这架势倒是摆得十足,只不过……”
“还是心软了些。”
话音未落,她便顺手拿起一旁的拶指,缓步向角落走去。
银杏见状,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眼中的慌乱与清醒交织,全然不见平日的疯傻之态。
待萧冉越靠越近,银杏终于忍不住,声音颤抖地喊了出来。
“我说!我说!”
萧冉这才停下脚步,缓缓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仿佛方才的步步紧逼只是一场假戏,而她从未真正对银杏动过狠心。
银杏心中暗自思忖,拶指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初入府时,因做错事受罚是常有的,可有一次,她竟被人诬陷偷了东西。那一次,拶指夹在她的手指上,疼痛如刀割,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自那以后,她的手指便留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或劳累过度,手指便会隐隐作痛,有时甚至连东西都握不稳。
没成想,面前这位大姑娘竟知道她如此隐晦的秘密,她究竟……还是那个蠢笨的萧大姑娘吗?
“怎么?听不见我家姑娘与你说的话吗?我看啊,你今日是非要尝尝这拶指滋味才行。”
说着,春桃拿起萧冉放在一旁的拶指,向银杏走去。
银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春桃,随即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转向萧冉。
“大姑娘!醒酒茶本是奴婢要献给夫人的,谁知那日被思姬那个小贱人半路截了去!奴婢实在是气不过啊……”说着,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声音哽咽,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思姬她总是抢奴婢的功劳,害得夫人渐渐不重用奴婢了……”
“奴婢知道大姑娘心善,夫人也常夸您仁慈宽厚……这事还请大姑娘为奴婢做主啊!”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萧冉的神色,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丝怜悯。
“哦?”萧冉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想我怎么为你做主?”
银杏见状,心中一喜,连忙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狠意,“自、自然是将思姬那个死丫头赶出府去……她这般欺压奴婢,实在是不配留在府中!”
“那我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萧冉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说……”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银杏一怔,目光落在面前那位穿金戴银、仪态端庄的姑娘身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不甘。
她咬了咬唇,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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