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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第1页）

“如果我直接说结论的话，你难免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所以，还是让我花一点时间从头说起吧——

我应该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时间的流向是不可逆的，一路奔腾，永不回头，只不过正常的河流会有降雨和融雪为它补充水分——

但如果我们再大胆一点，将思考的维度上升至虚数之树的领域，那人类的时间不过是一种记录在磁带上的数据。所谓‘历史’是将这条磁带上已经记录下来的部分，所谓‘未来’则是将要呈现在这条磁带上的未知……而我们‘现在’，就是这条磁带上那根唯一的探针。‘现在’是特殊的，它区分了一直和未知，可能与不可能，它是每一个智慧生命所唯一拥有的生存平台。

那么让我们假设一件事——

如果我们保持在‘现在’这枚探针的特殊性，而把它强行移回属于‘过去’的磁带上……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幽兰黛尔似乎终于想通了，她立刻说道，“我们的现在会被嫁接到‘过去’上？”

“没错，就像和你打过交道的那些天外智慧一样——只不过它们需要节假去别人的世界，而我们则是自己嫁接自己。想象一下，像第二次崩坏这样的灾难可以一笔勾销，而像我们这样的现代人，会带着自己的经验，帮助人类重新成长。尽管崩坏不会消失，我们依旧得面对如期而至的挑战，但人类将获取的收益，其实远超过损失。我想，对于这点。”奥托的脸上出现一丝神秘的笑容，“你的那位林灵小姐是最熟悉不过了。”

“……那么，你要如何做到？”幽兰黛尔继续问道。

“第一，探寻、接触、乃至抵达虚数之树的方法；第二，支持上错操作设备以及能量，具体来说就是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和充足的崩坏能；第三，适合完成‘嫁接’的时空坐标，也就是利用千界一乘的‘信标’能够锁定的稳定区域。”

“‘抵达虚数之树’的方法、获取‘充足崩坏能’的途径，它们究竟是什么？”幽兰黛尔继续打破砂锅。

“它们都来自‘崩坏的意志’，幽兰黛尔。”

“没错，崩坏意志。当世律者的来源，当今崩坏的奇点，祂被奉以神之名，长存于天命五百年的历史中。但所谓的‘神明’并非不可企及，只要行于相同的道路，墓室一个重点……人类，也可以与神接触，甚至达成‘协议’。”

“‘协议’？你是说交易？

“坦率的说，我并不喜欢世界蛇的‘圣痕计划’，但如今，天命已经错失了阻止它的最佳时机。回到远点，也是在为我们自身创造机会，重构世界的局势。而那位大人，也乐于新生这样一场颠覆时空的‘戏码’。崩坏意志为我降下了虚数之树的‘门扉’，而我，则将在这件事上成为祂在人类世界的代行者。至于代价的话，幽兰黛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代行者？主教，难道你要主动成为律者吗？！”

“从‘权能’的角度可以这么说，不过‘接触’虚数之树，那也病毒会让我成为不同于律者，甚至超越其上的存在。”

“那虽然需要我付出，‘自我实体’作为代价，但其权能，也足以让我重组‘世界’。”

感觉不妙的幽兰黛尔最后一次问起了，问起上次问过，但奥托没有回答的问题，“我想听的并不是这种抽象的许诺和推理。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始终避而不谈自己计划的真正的代价。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现在’现在的一切。我之前已经告诉德丽莎了，我将从‘时间的枝条’上，抹除这五百年的历史，让世界重新回到卡莲卡斯兰娜还活着的那个状态。我付出的代价就是在虚数之树上流动的时间，活着说‘现在’本身。这样说可以过于抽象，所以我打算再换一个角度回答你的问题。人类的文明活动，它本身就会催生崩坏，这件事天命的每一个成员应该都有所了解。可如果我们从‘崩坏意志’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个问题呢？对祂而言，恐怕律者才是象征最终的自由，我们的文明反而是禁锢崩坏，并让它产生扭曲的枷锁。是的，从这个角度看，并不是崩坏因文明而生，反而应该讲‘文明是崩坏的一种特殊固化形式。’所以我要支付的，是当代文明作为一个整体天然蕴含的‘崩坏’我会把所有隐藏在现实和虚数只见的势能调动出来——”

“如果你这样做了，那么我们的‘现在’，此时此刻的现实世界，又将如何？”

“在这个克洛斯滕之外，它们会不留痕迹地消失。柯洛斯滕将成为我们这个湮灭时代唯一的墓志铭——”

幽兰黛尔瞪大了双眼，无论是自己一开始的推测，还是刚才长光的分析，她始终抱有一丝或许可以说‘侥幸’，她决定或许那个主教还没有真的疯狂到那种地步，但现在……

“你的意思是，在柯洛斯滕之外？……”幽兰黛尔最后一次确认的问道。

“在柯洛斯滕之外，一切这五百年间曾经诞生和毁灭的事物，都会在时间的河流中彻底变成‘从未有过’，这就是重新来过的代价。”

“太疯狂了！主教，你这是在谋杀这世界上的几乎每一个人！”

“但‘人类’会还是‘人类’。”

“我们要拯救的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我们要救的是无数活生生的自由意志！”

“你错了，幽兰黛尔。我恰恰就是要从‘人类’这种空翻的概念中，拯救一个‘活生生’的自由意志。你知道她的名字——卡莲，卡斯兰娜……而至于你眼前这个人。”奥托眯起双眼，“他渴望智慧，只不过是为了实现个人的满足，他崇拜美好却不过是为了否定丑陋的存在。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多余的人，以至于生命的价值都被那些人糟蹋的一文不值。”

“……”

彼此对立的思想终究无法调和，最终，师徒二人最后还是兵戎相见。

而生来身体孱弱的奥托在将自己换成不朽的机械身躯后也依然不是天赋异禀的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的对手，就算持有虚空万藏，他也很快败下阵来。

幽兰黛尔将黑渊白花置于半跪于地的奥托：“把你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吧……趁着一切还来的及。”

“我说过，你应该‘杀了我’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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